律师为何被大众评委认定为“好职业”

 

　　律师在纠纷处理中局部有用，社会就会发现他们有用的一面。对于大众评委来说，他们往往看不到律师在“不平行主体”服务过程中的糟糕表现，而是看到被媒介宣传的“平行主体”律师服务成绩。通过社会随机调查，大众评委往往认为律师是一个“好职业”。虽然律师因此会大倒苦水，诉说这是一种误解，但是这并不能改变大众评委的看法――许多中国公民不惜以家庭财富和子女青春为代价，将家中年轻人送到法学院，导致法学院这个原本需要甄别个人素质、原本培养高级人才的教育阵地变成了养鸡场。在许多野鸡学院里，青春误投的生灵成群结队，期待有一天谋取到律师这样的“好职业”。

 

　　一方面大众评委认为律师是一种“好职业”，另一方面专业评委认为律师是一个弱势群体，反差之大，若冰与火。在我这个法律科学家眼中，大众评委和专业评委的看法多没有错，他们分别看到了律师职业的两面。我们对专业评委的“专家视角”比较熟悉，律师是权利弱势群体的说法十分科学、客观，我们毋须赘述和论证。我感兴趣的是大众评委为何要将一个弱势群体的职业认定为“好职业”。

 

　　我分析，大致原因可能有如下几个：

 

　　一、 我族热爱知识

 

　　中华民族热爱知识。律师“空手套白狼”，利用知识和经验获取报酬，是典型的“知识经济”。在律师法律服务模式下，文字和语言直截了当地和货币兑换，甚直标点符号都可能被标出价码，应了“书中自有黄金屋”这个古俗传说。如给上市公司出一个法律意见3000字5万、写一个法律分析报告3万――这种“为汉语争光”的事体，不是发生在传统文人墨客那里，而是发生在律师身上，大众评委为此喝彩，是正常的。

 

　　作为律师，虽然在社会权域中弱势，无法“一言九鼎”，但可能“一字千金”。一个优秀律师的几句话，可能刚好抓住纠纷解决的关键，这些通过汉语表达出来的法理作品，可能为客户挽回几万、几十万、几百万、几千万、几个亿的“损失”，这就导致高妙律师口中的汉语达到了字字珠玑的境界，由此产生知识崇拜，毫不足奇。关键问题是，以文化作品取得报酬成为了群体行为，它不是几个律师的表现，共和国稀疏的法律天空出现了一个“律师星系”，这些“新星”把算命先生、文书代写者、对联出卖者这些老式文字与知识贩卖者比较了下去。因此大众评委为此喝彩，实际上是为知识喝彩，体现了我族我民“热爱知识”的好传统。

 

　　二、 我族实用主义

 

　　中华民族非常实用主义，爱钱是全民族共同爱好，也是当前社会的“唯一目标”。由于资本主义在亚细亚发作，如卡尔马克思所言，资本家会将“一小部分资金”流入“法律阶层”，资本家ABCDEFG流入律师阶层的涓涓细流，可能在律师那里变成了小小的堰塞湖，律师因而不再属于无产阶级一部分，而成为了资产阶级的附庸。由于司法腐败，部份律师同流合污，也攫取了一些社会财富。正派律师勤劳致富的绿叶，衬托和掩护着投机律师暴富的红花。律师在中国因此失去了政治地位――法官叫“人民法官”，检察官叫“人民检察官”，甚直警察都叫“人民警察”，律师却一直没有被称为“人民律师”的。律师在政治上的垮台，并不影响律师在中国成为经济上并不“弱势”的群体――这就意味着相当一部分律师成为实用主义社会的成功者。在法律科学家如我者看来，律师仅仅是一个脱贫阶层，并不属于中国社会里的富裕阶级，与资产阶级还是具有天壤之别。但是，无可置疑的是，大众评委对脱贫阶层也是另眼看待的。

 

　　中华民族实用主义，实际上也具有一定合理性。律师取得钱币，一定需要花费劳力，因此大众评委肯定律师挣钱行为，间接肯定律师的勤劳精神。

 

　　三、 文艺影响

 

　　改革开放以来，香港电视片中的律师文艺形象，提供了大众评委移情对象，以为律师就是那个样子的文人。

 

　　……

 

　　律师被大众评委认定为“好职业”，可能出自上述原因，也可能出自其他原因。但是，作为法律科学家，我认为律师确属弱势群体，律师业是具有生存挑战性的行业，任何自爱的公民应谨慎进入；我同时认为律师应受社会褒奖的“律师精神”在于：律师是追求自由的法律人，在毫无保障的条件下具有直面生存问题的勇气、他们怀有一颗横眉冷对法律不公的“勇敢的心”。中国律师面对的世界，和任何一个中国“个体户”面对的世界，其实并无两样。

【作者简介】
鲜江临，本名“鲜江凌”，四川人。1981年考入北大法律系，获法学学士、硕士学位。已经历的法律职业依次为大学教师、政府官员、执业律师，具法学教育和研究、立法和商业性法律服务的多重经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