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川达州大竹李鹰律师捍卫生命权的辩护

发布日期：2018-01-19 作者：李鹰律师

李鹰律师：生命权是人类最基本的权利
捍卫生命权的辩护
一起反对女儿恋情引发的惨剧
2013年9月，被告人彭某亮与尹某静交往，后尹某静的父母反对，彭某亮对此不满。2014年11月10日中午，彭某亮强行将尹某静带回自己在大某县乌某镇某村的家中。即日20时许，尹某春、彭某翠夫妇得知后前往彭某亮家中，责骂女儿尹某静，并让其回家，彭某亮见状遂持匕首刺尹某春左肩等处，彭某翠见状报警，彭某亮的父亲彭某福亦将彭某亮拉开，彭某亮又从住宅后面绕到尹某春身后，持匕首将尹某春右手腕刺伤，彭某翠即上前抓彭某亮，彭某亮又捅刺彭某翠右胸部一刀，尹某静上前阻拦，彭某亮持匕首刺尹某静前胸、鼻尖等部位，后逃离现场。
彭某翠当场死亡，尹某春、尹某静被送往医院救治。经鉴定，彭某翠的死因符合单刃锐器刺穿右胸部，刺破主动脉破裂致心包填塞死亡，尹某静的损伤程度为重伤二级，尹某春的损伤程度为轻伤二级。
2014年11月11日19时许，彭某亮向公安机关投案，如实供述了犯罪事实。

一审判决彭某亮死刑

一审法院对本案的证据进行了庭审质证，证据包括：受案登记表及立案决定书、现场勘验笔录及照片、法医学尸体检验意见书及照片、法医学人体损伤程度鉴定意见、医院住院病例、检查提取笔录、DNA检验鉴定意见、辨认指认笔录、通话清单、常住人口基本信息、被害人的陈述、证人证言、被告人的供述等。这些证据充分证明了这起悲剧的事实。
一审经庭审认为，被告人彭某亮因感情纠纷，持刀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，致一人死亡、一人重伤、一人轻伤，彭某亮的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。本案虽因感情纠纷引起，彭某亮也有自首情节，但彭某亮曾有犯罪前科，亦曾因非法持有毒品和管制刀具被行政处罚，社会危害性大，且本次犯罪情节特别严重，社会危害性极大。案发后又未赔偿被害人经济损失，故对其不足以从轻处罚，依法予以严惩。
一审法院认定被告人彭某亮犯故意杀人罪，判处死刑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；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尹某春、尹某静因彭某翠死亡的丧葬费22848.50元、交通费8000元；赔偿尹某春医疗费20669.70元、护理费2640元、误工费2640元、住院伙食补助费880元；赔偿尹某静医疗费25038.20元、护理费1380元、误工费1380元、住院伙食补助费460元。以上共计85936.40元；驳回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尹某春、尹某静的其他诉讼请求。

李鹰律师：枪下留人的二审辩护

一审判决后，彭某亮不服，提起上诉，理由是：一、尹某静的父母到他家后就打骂尹某静，他情绪完全失控，才导致了后来的悲剧。二、案发后他主动到公安机关投案自首，一审法院完全没有体现从轻处罚，他亲属亦想办法赔偿尹某静家人的经济损失。三、他是一时冲动才酿成大错，并非有意要致被害人彭某翠死亡，应是故意伤害致人死亡，而非故意杀人。恳请二审法院给他改过自新、重新做人的机会。
对于彭某亮的上诉理由，公诉人严正指出：一、本案事实清楚，证据确实充分，一审法院定性准确。二、彭某亮的部分上诉理由不能成立：1.彭某亮是一名心智健全的成年人，知道用匕首捅刺他人要害部位会造成他人伤亡，却不计后果，主观上对被害人死亡的结果持放任心态，一审法院定性准确；2.尹某春、彭某翠对尹某静的感情问题发表看法是人之常情，案发当时将尹某静带离彭某亮家，是保护尹某静的合法合情合理之举，且并没有任何伤害彭某亮人身合法权益的行为，对本案的发生不具有刑法意义的过错；3.彭某亮虽有法定和酌定从轻处罚情节，但彭某持刀行凶，造成一死一重伤一轻伤的严重后果，属于罪行、情节特别严重们社会危害性极大；4.彭某亮有犯罪前科，亦因非法持有毒品和管制刀具被行政处罚过，虽然表示愿意赔偿被害人，但至今没有弥补因犯罪行为而受损的社会关系。综上所述，一审法院认定事实清楚，定性准确，量刑适当，审判程序合法，彭某亮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。建议二审法院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杀人偿命，自古已然。公诉意见理直所壮，无可挑剔。
彭某亮为求不死而上诉，也符合人伦常理。但是，对于他的辩护人李鹰律师，确实一道巨大的难题。这将是一场地狱之门的博弈，李律师的辩护能否让终审法院枪下留人，考验他的除了法律功底，除了作为律师的睿智与思辨，更多的是一种对生命的刻骨尊重、一种放下胜败荣辱的无私无畏。李律师自从当了律师开始，就有一种气质，那就是面对最复杂最严峻的挑战时，总是十分沉着冷静，总是能抓住绝无仅有的一线机会勇猛冲杀。在终审法庭，李律师提出了两点辩护意见：一、一审法院定罪不恰当。理由是上诉人没有非法剥夺他人生命的主观故意，在受到被害人语言羞辱时，只是想教训对方，只有伤害他人的故意，根据主客观相一致原则，被告人为故意伤害致人死亡较合适。二、在量刑时鹰考虑本案的特殊性，做到罪责刑相适应：其一，本案系恋爱过程中发生的暴力致人死亡案件，可酌情从轻处罚；其二，本案发生后，被告人彭某亮经亲友规劝，投案自首，并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，有自首情节的，可以减少基准刑的40%以下，犯罪较轻的，可以减少基准刑的40%以上或依法免除处罚。建议二审法院对被告从轻或减轻处罚；其三，被告人认罪态度好，有悔罪表现，依据《人民法院量刑指导意见》规定，对于当庭自愿认罪的，可以减少基准刑的10%。综上所述，根据“罪刑相当”“教育为主，处罚为辅”“对有悔罪表现的，要依法从宽处罚”等原则，请求二审法院对彭某亮从轻处罚。

李鹰律师挽救了一个生命

二审法院经审理认为，上诉人（原审被告）彭某亮因感情纠纷，持刀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，致一人死亡、一人重伤、一人轻伤，彭某亮的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。案发后，彭某亮经亲属规劝，让朋友带侦查人员到其藏匿地点归案，系自首，可从轻处罚。彭某亮系完全刑事责任能力人，放任自己行为可能造成的危害后果，符合故意杀人的构成要件，彭某亮提出“他是一时冲动才酿成大错，并非有意要致被害人彭某翠死亡，是故意伤害致人死亡而非故意杀人”的上诉理由，辩护人提出“一审法院定罪不恰当，上诉人没有非法剥夺他人生命的主观故意，在受到被害人语言羞辱时，只是想教训对方，只有伤害他人的故意”。根据主客观相一致原则，认定被告人为故意伤害致人死亡较合适的辩护意见不能成立。尹某静的父母欲将其带离彭某亮家，且没有任何伤害彭某亮人身合法权益的行为，彭某亮提出“尹某静的父母到他家后就打骂尹某静，他情绪完全失控，才导致了后来的悲剧”的上诉理由亦不能成立。最高人民法院《关于常见犯罪的量刑指导意见》中，不包含故意杀人犯罪，辩护人提出“根据《人民法院量刑指导意见》规定，对于有自首情节的，可以减少基准刑的40%以下，犯罪较轻的，可以减少基准刑的40%以上或者依法免除处罚，被告人认罪态度好，有悔罪表现，依据《人民法院量刑指导意见》规定，对于当庭自愿认罪的，可以减少基准刑的10%”的辩护意见不能成立。彭某亮提出“案发后他主动到公安机关投案自首，一审法院没有体现从轻，他亲属亦想办法赔偿尹某静家人的经济损失”的上诉理由，辩护人提出“被告人彭某亮经亲友规劝，投案自首，并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，有自首情节”的辩护意见成立。出庭检察员的意见正确，但本案确系感情纠纷引起，彭某亮有投案自首的法定从轻处罚情节，彭某亮亲属竭力对被害人亲属进行赔偿，对彭某亮判处死刑，可不立即执行。但根据其犯罪手段和情节、后果，应对其限制减刑。原判认定事实清楚，证据确实充分，定罪准确，审判程序合法。但量刑过重，应予以纠正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二百三十二条、第五十条第二款和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二十五条第一款第（二）项之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一、撤销四川省达州市中级人民法院（2015）达中刑初字第30号刑事附带民事判决的第一项，即被告人彭某亮犯故意杀人罪，判处死刑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；
二、上诉人（原审被告人）彭某亮犯故意杀人罪，判处死刑，缓期二年执行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；
三、对上诉人（原审被告人）彭某亮限制减刑。
本判决为终审判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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